齊白石:從“畫匠”到“巨匠”
20世紀的中國畫壇,齊白石的聲望可謂婦孺皆知。這固然因其詩書畫印兼通,且藝術成就之高、面貌之新無人能出其右,但這里面似乎還有一層意思,即白石老人有著深厚的群眾基礎。他本身就是老百姓,他的畫作更是就地取材,帶著大自然氣息,透著孩童般真趣,為老百姓所喜聞樂見。這不可復制的藝術成就,或許與齊白石獨特的成長背景和性格魅力分不開。
齊白石原名純芝,出身于湘潭農(nóng)家,因體弱多病不能勝任繁重農(nóng)務,被家人送到木匠處當學徒。但拿起斧刨鋸子給人家蓋房子、上梁也并非輕省活兒。16歲時他轉(zhuǎn)投雕花匠周之美門下,學當時更受尊敬也更擔得上“手藝人”之稱的細木作,三年出師。
從放牛娃到雕花匠,怕是當時農(nóng)村孩子能夠謀得的最好發(fā)展路徑,而芝木匠卻將這條路走出了新高度。憑借一本殘損的《芥子園畫譜》,他打破因循守舊的雕花傳統(tǒng),加入自己的理解,借鑒《芥子園畫譜》中文人畫畫法融入早期的民間風格創(chuàng)作中,其時已顯露出勤奮刻苦、追求變化、不斷創(chuàng)新的特質(zhì)。而做木匠的經(jīng)歷,練就了他的手、腕、臂功力,使其后來的繪畫、書法、篆刻深受其益,乃至對他繪畫中拙重老辣的用筆風格都產(chǎn)生了深遠影響。
千里馬還需有伯樂。真正將芝木匠帶進畫壇并促使其一步步完成蛻變的,或許主要得益于三位貴人的提攜。
第一位是湖南鄉(xiāng)紳胡沁園。胡沁園獨具慧眼,單從一幅帳檐就洞見了芝木匠的繪畫天賦并主動找上門來收為徒弟。被建議改名為齊璜、齊白石的27歲青年,就此在胡沁園處盤桓研習近十年,大開眼界,打下了扎實的詩文創(chuàng)作基礎,養(yǎng)成了閑暇時觀察花鳥草蟲的習慣。
第二位是陳師曾。1917年,53歲的齊白石為生活所迫北上謀生路,曾寄居于法源寺內(nèi)并以刻印為生。二人因一枚印章結緣,一見如故,結為莫逆。陳師曾對齊白石老辣放縱的用筆追求極為推崇,曾借去日本辦畫展之際將齊白石的畫作推向國際。
第三位是徐悲鴻。先后擔任北平美專和中央美術學院院長的徐悲鴻,看中的是齊白石突破傳統(tǒng)的精神,把民間藝術觀念引入繪畫當中,開創(chuàng)了中國傳統(tǒng)繪畫的全新境界。徐悲鴻曾先后兩度邀請白石老人走進課堂,更聘其為中央美術學院名譽教授。
這位從舊社會一路走向新時代的藝術巨匠,遭受過生活無著、求學無門的痛楚,經(jīng)歷過兵荒馬亂年代無處棲身的凄涼,挨過不為市場見容的落寞,卻終其一生硯耕不輟,自食其力,為世人留下畫作三萬余幅、詩詞三千余首、自述及齊白石文稿并手跡多卷。如此高產(chǎn)、優(yōu)產(chǎn),不僅為其點亮了漫長幽暗的歲月,也極大地豐富和完善了中國近現(xiàn)代文化藝術的寶庫。
初到京華時,無情的市場對齊白石兜頭潑了盆冷水。他不得不小心收起八大山人式的孤寂冷逸,于困頓窘迫中思量“衰年變法”。通過對吳昌碩作品的研習和大量臨摹,逐漸形成獨特的大寫意風格,開紅花墨葉一派,尤以果蔬、花鳥、蟲魚為工絕,兼及人物、山水,遂與吳昌碩共享“南吳北齊”之譽。(卡咪娜 呂月華)

齊白石 牡丹
27cm×34cm 紙本設色 1955年 榮寶齋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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