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世紀百年來的百位巨匠、百位大師,為中國文脈的賡續(xù)和文明的復興,篳路藍縷、鉆堅研微,譜寫出一部恢弘而豪壯的不朽史詩。日前,由中國文學藝術界聯(lián)合會、中國國家博物館主辦,中國藝術研究院、中國美術館、中國國家畫院、國家京劇院等14家文藝界單位協(xié)辦,中國文學藝術基金會、百年巨匠(北京)文化傳播有限公司承辦的“百年巨匠 百年史詩——百位大師風采特展”開幕式在中國國家博物館舉行。本次展覽分為“筆墨精神·美術書法篇”“自鑄偉辭·文學國學篇”“鏘金鏗玉·戲曲戲劇曲藝音樂篇”“培根鑄魂·教育體育篇”“功勛百代·科技教育篇”“妙手仁心·中醫(yī)篇”6個篇章,以大師風采為主題,精心遴選來自中國國家博物館等文博和收藏機構(gòu)的350余件名家珍品進行展示。
“一心一世界、一生一百年”,《百年巨匠》主創(chuàng)團隊致力于用鏡頭回溯巨匠的生命歷程、用聲像禮敬巨匠的高貴靈魂,如果說系列紀錄片志在開啟“大匠之門”,那么,此展則意在闡述“大美之魂”。
人格美:修為君子襟懷
百年巨匠諸家,在近代文化遭遇“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”的歷史緊要關頭,有智慧、有定力,不迷亂、不退縮,以其君子之言、君子之思、君子之行,勉力為中華文脈續(xù)命。
在“文學篇”板塊,魯迅目光依然深邃、冷峻,似乎還能聽見他“在鐵屋子里的吶喊”,又似乎還能感受到“把他們送到光明的地方去”的殷切希望,但是他的手稿卻溫文爾雅、簡凈高逸,風貌與其思想、文章判然有別。字為心畫,由魯迅的字跡可知,他不僅是永不妥協(xié)的英勇斗士,同時還是古雅的君子,雖嫉惡如仇卻不失古圣賢以德為先、以仁為重之高風。實際上,這也是近代以來巨匠諸家共同的人格魅力,他們雖則或精研學問,或究心實務,但他們無一例外以數(shù)千年傳統(tǒng)文化淬煉積淀而成的君子心性自我修為、自我成就。當然,他們對于君子人格的追求,并不僅僅是為了自我人格的完善,而更是為了以此為根基化育天下、澤被眾生。以“科技教育篇”板塊所展示的梁思成為例,終其一生精研中國古代建筑,研閱窮照、洞幽燭微,實實在在地把赤子情懷、匠人精神銘刻在后輩學子的心頭。
比德,是傳統(tǒng)文人藝術不可或缺的一種創(chuàng)作手法,徜徉于展廳再次證實了這一點!八木印币约八、荷、水仙等,百年來依然是巨匠們所青睞的題材,書畫巨匠如吳昌碩、齊白石、潘天壽、啟功,京劇巨匠如梅蘭芳、尚小云,國學巨匠如饒宗頤,無不寶之愛之。如果說傳統(tǒng)文人畫家相對偏愛蕭然自在的“四君子”,那么,百年來的巨匠顯然更樂于寄情于凌寒傲立的長松、出泥不染的嬌荷,這或許是因為近代中國的時勢處境使然,少了一點離塵之思、多了一點入世之愛,百年巨匠的君子人格中因此也就增添了些許凝重的憂患和擔當。如果有必要為百年巨匠的君子人格確認一種形象的話,潘天壽筆下的蒼松庶幾可當之,他以金石入畫,唯求“強其骨”,鐵骨錚錚,一味霸悍,君子風骨凜然可見。
山河美:涵養(yǎng)人文新韻
巨匠筆下的山水畫,更多表現(xiàn)出對祖國大好河山的眷戀,以及對壯麗山河所承載的家國情懷的認同和信守。
毛澤東詩意山水畫,是20世紀50年代以來中國新山水畫探索的突出成就,如傅抱石與關山月聯(lián)手創(chuàng)作的《江山如此多嬌》即為經(jīng)典之作,體現(xiàn)出革命現(xiàn)實主義與革命浪漫主義相結(jié)合的創(chuàng)作手法,具有重要的典范價值。此次展出的是傅抱石的《虎踞龍盤今勝昔》,此作在新的社會文化語境中實現(xiàn)了傳統(tǒng)筆墨底蘊與當下人文關懷的再一次完美融合,而筆墨蘊藉中更多了一點民族歷史的感懷、家國命運的憂心、革命事業(yè)的展望。
▲ 萬山紅遍(國畫) 69×45厘米 1963年 李可染
▲ 綠色長城(國畫) 143×252厘米 1973年 關山月
另一位美術巨匠李可染的杰作《萬山紅遍》,更是一舉將革命題材山水、主席詩意山水、紅色主題山水的創(chuàng)作推至最高峰,大面積朱砂鋪陳的紅色基調(diào)暗示著心系家國的赤膽忠心、舉國奮進的熱血豪情,這一紙濃重的紅色將新時期的人文情思定格于忠誠、提升至永恒。此外,還有關山月創(chuàng)作的《綠色長城》,畫面上浩瀚的林海占據(jù)著絕大部分篇幅,雄壯、巍峨而生機勃勃。此作之所以杰出,主要原因還不在于始于妙思、成于巧計,而是因為關山月創(chuàng)造性地把雄闊壯麗的自然景觀轉(zhuǎn)換為深沉博大而又激昂豪壯的革命情懷,為新時期的人文思想增添了更為迷人的美學底蘊。
百年美術巨匠其他諸家,如黃賓虹、林風眠、張大千、張仃、吳冠中等,以更為抽象、唯美、純粹的審美追求和藝術手法,拓展了新山水畫探索的另一維度,使得新山水畫激昂中不乏沉靜、奔放中不乏細膩、豪壯中不乏溫情。
筆墨美:照鑒時代風華
百年來的書法巨匠、中國畫巨匠,雖則風格有別、主張各異,但他們無一例外都是操持筆墨的行家里手,也無一例外致力于以各自的筆墨浸淫時代氣息、照鑒時代風華。
大寫意中國畫在20世紀煥發(fā)出新的生命活力,且“冷筆墨”被“熱筆墨”所代替。吳昌碩以其蒼辣、渾厚的篆籀筆法入畫,自謂“老缶畫氣不畫形”,筆下的草藤花木淋漓酣暢,純?nèi)皇且粓F混沌的元氣聚集而成。齊白石的大寫意中國畫多了些生活的氣息,天真、質(zhì)樸、通達,筆墨里蕩漾著喜悅,那是世俗的喜悅,更是靈性的喜悅。徐悲鴻的美術史地位,是由他的寫實人物畫決定的,但是最廣為人知、接受度最高的卻是他的大寫意動物鳥禽,當然以其水墨奔馬為首。徐悲鴻的大寫意筆墨,有著與吳昌碩一般無二的混元生氣,只不過,他著意將之幻化為在歷史洪流中奮發(fā)拼搏的時代激情。劉海粟出入古今、游走中西,他的大寫意筆墨相對來說更為自由,那種推崇個性、標榜自我的自信與堅定,無疑正是近代中國的縮影。
與大寫意中國畫相近的是書法巨匠的草書。整體而言,20世紀書法巨匠的草書,最顯著的特色是引碑入草,并最終形成了恣肆開張、沉雄博大并重的新風格。有“草圣”之譽的于右任以北朝碑版墓志為根基,熔章草、二王草書為一爐,簡約平實中別具曠達超邁氣象。同樣有“草圣”之譽的林散之,一生致力于深研漢碑,退筆三千,池水盡墨,功力精深,其大草以此為根基且兼容畫意,獨辟草書新境。尤其是林散之晚年草書以破鋒、重墨為之,直入狂草之境。鄭誦先以章草為主,化“二爨”、《張遷碑》隸楷筆法為草,得北碑書法重、拙、大之三要,其樸實平直處,暗合時代民眾的審美期待,殊為難得。退而思之,巨匠的草書之所以一點一畫都有攝人心魂的魅力,關鍵就在于筆筆皆為巨匠“心畫”,也筆筆皆為時代的“心畫”,一畫開天、一筆入魂。
“為民族留記憶,為后代留文化!边@是《百年巨匠》出品人、總策劃楊京島對《百年巨匠》系列紀錄片的深切期許,當然,這也是《百年巨匠》系列紀錄片的價值所在。作為《百年巨匠》紀錄片的延伸和拓展,此次展覽以美為媒、以美為魂,期待著為民族留下美的記憶、為后代留下美的文化。
(作者系《中華書畫家》雜志編輯部主任)
2023年11月12日《中國文化報》
第4版刊發(fā)特別報道
《大匠之門 大美之魂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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責編:陳陳
來源 文旅中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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