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創(chuàng) 1946年8月,毛主席非常自信地對美國記者說,自己就是創(chuàng)造性詩人
毛主席酷愛古典詩詞文學,在上個世紀二十年代到五十年代末,創(chuàng)作過不少在國內(nèi)影響力極大的詩歌。
一九四九年新中國成立后,他的詩詞作品曾經(jīng)被翻譯成四十多種文字在全世界發(fā)行。當時不止國內(nèi)的老百姓爭相背誦毛主席的詩詞,許多外國的政要也很喜歡他的詩詞。
印度總理尼赫魯,曾多次寫信找中國使館索要毛主席的詩詞,
美國總統(tǒng)尼克松在訪華時,甚至當著毛主席的面背出了《滿江紅·和郭沫若同志》中的名句——“一萬年太久,只爭朝夕”。

直到最近一兩年,我們還可以不時在新聞中看到某些外國政要,在一些重要場合上背誦毛主席的詩詞。這種景況,對于中國古典詩詞在海外的傳播來說,是非常稀有的。
撇開毛主席詩詞的政治影響力來看,之所以會出現(xiàn)這種現(xiàn)象,大概還是和近代西方傲慢地認為中國詩歌千篇一律,缺乏創(chuàng)造力有關。
一九四六年,美國女記者斯特朗訪問中國之時,毛主席與她談到了這個問題,專門以自己為例,笑著指著自己說:“誰說中國沒有創(chuàng)造性詩人?我就是一個!彼固乩噬钜詾槿弧
后來,斯特朗在自己的著作中談到這個問題時提到:美國人大多認為毛澤東是一個政治家兼詩人,但是
在她看來,毛澤東首先是一個詩人,然后才是個政治家。
毛主席在詩詞上的創(chuàng)造性
毛主席對斯特朗說自己是一位創(chuàng)造性的詩人,絕對不是自夸之說。因為他的詩詞雖然采用了傳統(tǒng)的體例,但是思想內(nèi)容上的確有較大的創(chuàng)新。

尤其是在一九三六年《沁園春·雪》以后作品,毛主席的作品不但保留了中國傳統(tǒng)詩詞的音韻美,而且佳句迭出,思想內(nèi)容和表現(xiàn)形式上都達到極高的審美水平。
從一九三六年創(chuàng)作《沁園春·雪》到一九四九年創(chuàng)作《七律·人民解放軍占領南京》時期,毛主席的詩詞在“用典”、“化用前人成句”以及“仿寫”方面,已經(jīng)達到了一種出神入化的水準。
熟讀中國古典詩詞的人會發(fā)現(xiàn),前代文人“化用”前人成句時,經(jīng)常是直接照搬古人原句,頂多只一兩個字的改動。
但是
毛主席在化用“三李”名句的時候,不但會在字詞上做文章,還會使其意境升華。
典型的就是《浣溪沙·和柳亞子先生》中的“一唱雄雞天下白”。
李賀的原句是“雄雞一聲天下白”,并且原詩中的意思是,李賀本人原來處于一種“迷魂”的狀態(tài)下,忽然被主人家一句話點醒。

毛主席在化用這個句子時,將說話的對象做了一個主客顛倒
。以“一唱雄雞天下白”喻共產(chǎn)黨將帶領革命群眾,推翻舊社會的三座大山。
革命的曙光已經(jīng)呈現(xiàn),英雄的黎明馬上就要到來。
在宏大敘事的背景下,李賀這句詩的意境就得到了大幅度提高。
在《七律·人民解放軍占領南京》中,對于李賀“天若有情天亦老”一句的化用也很絕妙。李賀在《金銅仙人辭漢歌》里用這句詩,表達了對于一個王朝更迭的傷感之情,感情相對單一。
而毛主席化用之時,在此句后面接了一句“人間正道是滄桑”
。于是“天若”一句仍是表達了對國民黨從孫中山領導辛亥革命推翻清王朝開始,到蔣介石背叛革命的哀嘆。
而“人間”一句,則是告訴大家,倒行逆施的王朝必然會倒臺。如此一來,
詩歌傳遞出來的情感就顯得更加復雜,更加多層次,自然產(chǎn)生了一種詩性的張力。
這種詩詞成句化用的高妙之處,就這樣舉例還看不出什么,但是當我們了解了古代詩詞大家的一些化用之后,就能了解毛主席化用前人成句的高明。

因為李清照化用范仲淹《御街行·秋日懷舊》名句“都來此事,眉間心上,無計相回避”時,還只是簡單地通過拆開字詞的辦法,才寫出了“才下眉頭,又上心頭”。
提到“用典”方面,不得不說毛主席的《七律二首·送瘟神》,當中有一句“坐地日行八萬里,巡天遙看一千河”,頭句涉及古代周穆王西游的典故,出自《竹書紀年·穆天子傳》。
李商隱曾經(jīng)寫過一首《瑤池》,當中有一句“八駿日行三萬里,穆王何事不重來”。
講的是神話故事中,周穆王西巡遇到了瑤池圣母,二人產(chǎn)生了一段浪漫的愛情故事。
后來周穆王要返回中國,瑤池圣母問他幾時會返回,他回答:“予歸東土,和治諸夏。萬民平均,吾顧見汝。”
周穆王的意思就是說,自己要回到中國,去平息華夏各族之間的矛盾,讓老百姓都過上好日子,然后就回來。
詩中的“八駿”是指周穆王的八匹駿馬,跑得特別快。那么,周穆王的馬為什么要跑得這么快呢?“黃竹歌中”提到,因為他在途中看到凍死的黎民,他在為天下的百姓擔心。

李商隱的詩句經(jīng)毛主席巧妙加工后,放棄了“八駿”意象,直接改成“坐地日行八萬里”。
這是毛主席結合現(xiàn)代天文學知識生出的全新想象,前人從未有過,已遠超傳統(tǒng)神話故事的想象力。
又因成句保留了“日行”與數(shù)字“八”,再加上漢語隨意打亂次序,也不影響閱讀的特性,自然會使人聯(lián)想到作者為什么要“坐地日行”,因為毛主席當時正在為那一場瘟疫的蔓延憂心。
光憑這一首詩就已經(jīng)可以證明,毛主席的確是一個非常有創(chuàng)造性的詩人。不過
更讓人驚奇的是,他的《浪淘沙·北戴河》,竟然是一首對李后主《浪淘沙令·簾外雨潺潺》的仿寫詞
這首詞假如單從字面上,完全找不到一個詞與李后主的原作一樣。但是毛主席后來在與私人醫(yī)生談話時提到,《浪淘沙·北戴河》的產(chǎn)生,其創(chuàng)作思路完全是受到李后主詞的啟發(fā)。
關于這一點,我在以前的文章中已經(jīng)詳細提到過了,感興趣的朋友可以去翻看,在這里就不展開分析了。
結語
毛主席對斯特朗說自己是一個創(chuàng)造性詩人,顯然是為了反駁西方關于中國沒有創(chuàng)造性詩人的說法。因為近代西方崛起之后,外國人面對中國自有一種傲慢態(tài)度。

西方人認為中國人沒有哲學,不擅長抽象思維,因此沒有創(chuàng)造力,于是
否定中國在科學技術上的創(chuàng)造力之后,連中國人在詩詞藝術的創(chuàng)造能力也一并否定了。
其實近代中國難出好詩,主要是由于國民識字率很低,自五四運動以后,文言文和舊體詩退出了歷史舞臺,新詩興起,完全拋棄了舊體詩詞的長處,一切向西方學習。
在戰(zhàn)亂的年代里,民間的舊詩團體失去了文壇陣地,僅剩下幾個零星的詩人,即使寫出了有創(chuàng)造性的詩歌,也沒有條件印刷出版。久而久之,自然就被歷史的潮流淹沒了。
直到毛主席因其在政治上的影響力,再加上杰出的詩才被人們注意到,才開始讓世界人民驚嘆:原來中國也有這么好的詩人。
話說自從三十年代斯諾訪華,把毛主席的《七律·長征》刊印發(fā)行后,國外一直有不少記者對毛主席的詩歌感到好奇。
一九四六年,也就是斯特朗訪問延安的同一年里,
美國第一代“桂冠詩人”羅伯特·佩恩,還專門為了尋找毛主席的詩歌來到中國。

因為羅伯特·佩恩在美國時,讀到過《紅星照耀中國》中的《七律·長征》,還聽人說,毛主席寫過很多很多詩。
結果羅伯特·佩恩跑到延安,只找到了《沁園春·雪》、《清平樂·六盤山》,再加上原來的那一首《七律·長征》。
后來羅伯特·佩恩見到毛主席,就向毛主席索要詩歌,但是卻遭到了拒絕,因為毛主席認為自己的詩詞寫得不好。
羅伯特·佩恩說,
只有一次,他聽到毛主席稱贊自己的詩詞寫得好,那就是在提到著名的《沁園春·雪》的時候
。當時毛主席說:
啊,那是一首好詩。在飛機里寫的,那是我第一次坐飛機的時候的事。我為從空中俯瞰我的國家的壯美而贊嘆,而且還有其他事。
羅伯特·佩恩問:“其他事是指什么?”毛主席答:“有很多呀!你想想看這首詩是何時寫的。那時社會很有希望,我們信任大元帥(指重慶談判時的蔣介石)。

這一段對話中提到的《沁園春·雪》的創(chuàng)作時間,與《沁園春·雪》的真實創(chuàng)作時間有一些出入,不過這顯然是毛主席在與羅伯特·佩恩開玩笑。
但是從這段對話我們可以看出,毛主席對自己創(chuàng)作的《沁園春·雪》確實非常喜歡,同時也對自己在詩詞方面的創(chuàng)造性非常自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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